在“六·一”儿童节前夕,著名作家黄蓓佳作品研讨会在南京举行,研讨主题正是其儿童文学创作。随着来自省内外的文学评论家、作家、出版家,就黄蓓佳五十年来儿童文学创作展开专题讨论,黄蓓佳自1972年在《朝霞》发表处女作《补考》以来跋涉整整五十年的文学道路,也在众人面前变得清晰起来。
在成人性和儿童性交融的地方写儿童文学
在江苏众多作家中,黄蓓佳的创作颇具独特性,她既写儿童文学,又写成人文学,其长篇儿童小说《我要做好孩子》《今天我是升旗手》获得多类奖项,在读者中有着广泛的影响。很多人认为,儿童文学就应该是单纯的,干净的。黄蓓佳的看法颇为不同,其创作则是,在儿童文学中有成人性,在成人文学中又葆有儿童性。比如,她并不认可一般儿童文学作品中的“坏孩子”最多只能是调皮捣蛋。她也不喜欢把小孩子写得简单脸谱化。
黄蓓佳作品中的这种表现,得到了当天与会专家们的一致认可。
兰州大学教授李利芳认为,黄蓓佳是新时期以来为数很少的在全人生视域内定位儿童文学书写、且的的确确书写出真实而深刻的人生景观的作家。“如何‘为儿童’写作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观念认识问题,在本质上是一个如何看待童年的问题。这一写作立场最容易导致的一个问题是‘以儿童为中心’后,就钻进‘儿童性’的限制里出不来了。”在李利芳看来,黄蓓佳区别于大多数儿童文学作家的鲜明的标识是,她没有被“儿童”的特殊性所束缚捆绑,她在健全的、全人生系统内自然看取儿童与成人、儿童与世界的关系,她看见了一种关系的本质,并以文字照亮“透明的童真与伟大的同情”这一独立的精神形态,“具有无法复制的美学价值。”
南京大学教授王彬彬按照今天的标准,将《红楼梦》也看作是儿童文学,基于此,他认为,黄蓓佳一直是在成人性和儿童性交融的地方写儿童文学。“黄蓓佳的成人文学很多地方也具有‘目光一样的透明’,她的儿童文学的最大特性就是以儿童为主体,从思想、情感等方面去提升儿童。杰出的儿童文学一定要有一些让孩子仰望的东西,让孩子垫起脚尖才能够得着的东西。”在王彬彬看来,黄蓓佳的儿童文学为什么好,就在这些方面。
处理反思性的文学命题,具有国民作家潜质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何平将黄蓓佳的小说分为三个系列:个人记忆系列,在黄蓓佳作品中最为多见;当代儿童成长系列,包括《我要做好孩子》《奔跑的岱二牛》等;以《野蜂飞舞》《太平洋,大西洋》等为代表,描写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儿童生活,涉及到如何处理国家民族记忆遗产的问题。从个人记忆到当代成长,再到国家民族记忆的处理,黄蓓佳的创作不断往前发展和推进。
在何平看来,今天许多儿童文学作品过分强调阅读的愉悦、好玩和轻浅,这一定程度上无视少年儿童成长过程中可能感受到的人和世界的丰富性,也不利于审美丰富性的发育,因为好玩有趣再往下走就是无聊。儿童文学能不能处理深刻、复杂、反思性的文学命题,黄蓓佳《野蜂飞舞》《太平洋,大西洋》系列的创作实践,无疑有力回应了这个问题。
何平表示,很多国家有“国民诗人”“ 国民作家”之说,如果让他来选中国的国民作家,黄蓓佳应该很合适。“所谓国民作家,是真正能够传达吾土吾民吾精神和心灵,能够开拓母语的审美想象的作家。黄蓓佳小说中,对于爱、善良、公平、正义、尊严等等作为人的基本尺度的尊重和呵护,使其作为国民作家,却又有人类性。”
“黄蓓佳的作品在儿童文学的格局里头具有无法替代的价值,我知道这些作品生命力如何,它们会活着,会一次一次被印刷。因为文学赋予作品生命力,作品的阅读对象将会是一代一代儿童,最早读她作品的人早已经是父亲,甚至是祖父,永远的文学拥有永远的儿童。”曹文轩说。
自1972年在《朝霞》发表处女作《补考》,黄蓓佳在文坛已整整耕耘了五十年,近年她更是以几乎每年一部的儿童文学发力,正如中国作协副主席、江苏省作协主席毕飞宇所说,做一个从业50年的小说家、艺术家并不难,难的是如此高密度、几乎没有垃圾时间的写作,黄蓓佳把这些精力都贡献给了被寄予希望的少年儿童。“黄蓓佳让我由衷地钦佩。”毕飞宇说。
南京日报/紫金山新闻记者 王峰